待我有罪时_分卷阅读_82
  尤明许站起来,他领她走到朝湖的那一边。
  他说得没错,夜更深了,天空中一些星星冒头。在这里可以望见辽阔的湖光山色,也能望见湘城周围的灯火高楼。明明离市中心不远,却有这么个闹中取静、风景独好的地方,一览岳麓风景。
  两人并肩站着,殷逢笑了笑,说:“这是我九年前买的房子,那时候房价正是低谷,不过也花光了我那些年所有的版税。我觉得这就是我的梦想house,与世隔绝,风景独好。我可以在这里过一辈子。”
  尤明许没说话。
  他的手轻轻搂着她的肩膀,说:“阿许,对不起,之前把什么都忘了。我现在正在一点点记起。给我个机会,把你找回来,好不好?”
  尤明许心头一颤。
  再多的理智,都抑不住心底那一丝丝希望在努力地攀升。
  她转头看着他,声音略涩:“你想起什么了?”
  殷逢的眼眸沉亮如水,在夜幕灯火下,定定地望着她。
  然后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,轻轻覆盖在她的眼睛上。她的眼前顿时只有黑暗。
  “阿许,我还要。”他轻声的,像那个人一样,软软地说。
  尤明许鼻子一酸,男人的唇已覆盖上来。熟悉的气息,陌生的力度。他吻得霸道极了,逼得她的舌头无处可退,一不小心就被他含着反复蹂躏。
  尤明许眼睛被挡住,下意识往后退,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,轻轻将她压在阳台边缘,让她的后脑勺靠在上面,低笑了一声,吻得更急。
  这是一个相距太久,来得太突然的吻。尤明许被他拥在怀里,只感觉那战栗感从舌尖传来,阵阵往身体里撞。她稍想躲避,他就追得更紧。手也轻车熟路地滑进警服,稍一停顿,就细细地摸索揉捏着,令尤明许整个后腰都是麻软的。
  在片刻的溃败后,尤明许轻哼一声,双手摸上他的脸,他动作一顿,她已反咬上去,两只舌头疯狂缠在一起。她清晰听到殷逢闷哼一声,气息都开始不稳,然后死死把她压在了阳台上,就像要把两人的身体都揉在一起。
  尤明许又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冲动。想要陪他沉沦,陪他毁灭,陪他不顾一切,极尽缠绵。他的身体,他的触碰,甚至他压抑的喘息,依然这么强烈的吸引着她。那样极致的、无人知晓的快乐,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共赴过。并且这一次,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,被他背叛太久,那冲动竟比以往每次都猛烈,随着他的亲吻抚摸,渗入她每一寸肌肤骨骼,就快要将她的理智淹没。
  而殷逢也未想到,这一切的感觉来得如此强烈,如此措不及防。他今天本就刻意与她调情,刻意示弱提起那一点零散回忆,让她心软。在他原本的预料里,这应该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。他若表现得太心急热烈,讲真有点丢面子,而且也怕她不信。就应该一点一点推进,把她圈回自己的名下。至于这份占有欲,能有多长久,他的兴趣能维持多久,那就看缘分了。
  理智瞬间走失,全身紧绷干涸。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冲动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都红了,她的每一缕气息如同释放着迷幻药。而当她抬头回吻他的一刹那,他甚至感觉到全身都开始颤抖。一个声音反复在脑子里喊:“阿许……阿许……”令他差点喊出了声。当她轻咬他的唇角时,他甚至呻吟出声。这是从未有过的事。这女人的一举一动,仿佛都能戳中他的敏感点。
  他低喘着,不想收场,也没有办法再收场。只是这样亲吻抚摸,根本无法满足。他解开警服的扣子,开始亲她的脖子,于是这一处的柔嫩简直令他差点丢盔弃甲!他在夜色里微红着眼,一边细细地啃她的脖子,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哄道:“去我房间?就在楼下,我抱你去。”
  他知道自己今天如果得不到这个女人,只怕会失控,会发疯。
  回答他的,是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,按住了他的脸,慢慢往后推。
  第174章
  殷逢一笑,开始舔她的掌心。这回她使上了力,一把将他推开。殷逢后退两步,眸色涌动。尤明许脸还是红的,发丝也乱着,在他晦涩的欲望涌动的目光下,扣好警服扣子,整理好衣服和头发,淡道:“亲一下,各自爽到,就得了。别想太多。”
  殷逢忽然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这么多年来,他还是第一次,被女人用完之后,一把丢开。
  “你就是这么看我的?”他冷声问。
  尤明许笑了一下,走到桌前坐下,叉起块水果丢进嘴里:“那你指望我怎么样?”
  瞧瞧,瞧瞧这用词,“指望”。
  殷逢按下心头火气,也坐下,说:“尤明许,他需要你。”
  尤明许看着他。
  他说:“我身体里的那个尤英俊,他离不开你。”
  夜色寂静,星光无声。
  尤明许望着他的眼睛,漆黑,澄亮,深不可测。当这个男人这样安静地望着你,一时间,他像是殷逢,又像是尤英俊。
  尤明许: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  殷逢的手伸过来,那瘦长的大手,停在她的手边,却不握,而是屈起食指,轻轻地,一下下摸着她的手背:“今后的事,谁也说不准。现在,先回我的身边来。”
  让我得到你,令我满足。
  让我看清自己的心,它到底想要去向何方。
  尤明许任他这么极挑逗地抚摸着,笑了一下,说:“你想回我身边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  殷逢眉头轻皱,这女人!
  尤明许反手抓住了他的那根手指,殷逢的心居然抖了一下,那么柔软纤细的指腹,竟令他的身体内再次涌起一阵难耐的激荡。
  她把玩着他那根手指,说:“除非你想起所有事。”
  殷逢握紧她的手,说:“你这不是强人所难?我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怎么办?尤明许,有些东西,人是记在潜意识里,记在灵魂深处。记忆只是浅层的表象,不必强求。明不明白?”
  尤明许静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也许吧。”
  可我还是想要尤英俊。
  “行,我退一步。”她扯扯嘴角,“你要是能想起来,咱们在一起那天,你对我说的话。我就和你在一起。”
  殷逢望着她淡漠的表情,又思忖了一下,最近自己脑子里回忆片段闪现的频率,觉得胜算比较大,点头:“行。不过,我也有个条件。”
  尤明许看他一眼:“你凭什么提条件?你要分就分,要好就好?”
  殷逢下颌的肌肉翕动了两下,反而笑了,说:“好了,之前是我错了,别再赌气。我的要求其实很合理,你希望我恢复记忆,我也一样。但人的记忆系统,通常是需要一些关键信号来唤醒的。毫无疑问,你就是那个关键信号。所以今后……你与我,多些接触和相处,一起查案也好,像今天这样吃饭也好,多做些以前你和我做的事,不要再同我水火不容,我想应该能恢复得更快。帮我个忙,也帮尤英俊一个忙,行不行?”
  尤明许沉默几秒钟,心中一声长叹,说:“行。”
  第175章
  罗羽住的地方,倒是很符合他精英律师的表面人设。
  市中心的高层公寓,高档社区,安保严密,幽静清冷。即使是警察,也不方便整天在小区里晃,只能在小区外不起眼的角落盯着,24小时跟踪。
  今天轮到尤明许和许梦山值白班。
  蹲守是极其乏味无聊的事,两人都把车椅放平,靠睡着,轮流盯着小区出入口,偶尔用望远镜看看罗羽家窗口,并无异样。
  许梦山叫的盒饭送来了,他去路口取来,两人默不作声开吃。
  尤明许把塑料管插进饮料,喝了一口,舔了舔唇,放边上。
  许梦山扫她一眼。
  过了一会儿,尤明许察觉许梦山饭盒里的爆炒猪肝看着挺诱人,便夹了一筷子,又把自己的递过去,无需言语,许梦山夹了她一筷子小炒肉作为补偿。
  “给我点的什么饮料?”尤明许喝了一大口,“酸酸甜甜怪好喝的。”
  许梦山边扒饭边说:“前天就给你点过,当时怎么没觉得好吃?”
  “是吗?”
  许梦山一笑,说:“今天你一来,我就感觉不对劲。自从和殷逢分手后,你上班就总是一张冷脸,时时刻刻要找人干架的感觉。还有,给什么吃什么,喝什么都是一口干。今天你好像忽然正常了,整个人又活过来了。怎么回事?你们俩不会又好上了吧?”
  好警察都是人精,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只狐狸。
  尤明许之前自己都没察觉,被他这么一说,才发觉今天心情确实一直莫名的好。她隐隐有种被人揪住尾巴的感觉,心生烦躁,冷道:“没有。恰好相反,不在意了才会这样。”
  许梦山吃完了,把饭盒放进袋子里,说:“照这样子搞下去,他整天跑到我们组里一起查案,你怎么放得下?”
  尤明许淡道:“随他去。我现在脑子里只有案子。”
  这时,一辆熟悉的车,从前方车库驶出,正是罗羽的。许梦山举起望远镜一看,驾驶位坐的正是罗羽,驱车跟上。
  天色渐黑,车流穿梭。
  罗羽这人,开车却是极规矩的,稳稳当当,不急不躁,他们跟了他几天,从未见过他违规行驶。
  开了大概半个小时,到了间夜总会门口,罗羽停车上楼。
  许梦山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街边,说:“又来花天酒地了。”
  罗羽的夜生活,似乎就是如此。除了偶尔的加班,就是吃喝玩乐,总是与一些三教九流混迹。
  “这人的志向一向明确,就是不走阳关道。”尤明许说,“只要能高风险高收益,一向不在乎来钱的路子正不正。并且我觉得他其实也挺喜欢权力的,喜欢凌驾在他人之上。”
  而这种不正常的权力,只有黑夜可以带给他。
  许梦山斜瞥她一眼:“说说,你怎么尽招这种迷途浪子喜欢?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,吸引他们前仆后继?”
  尤明许:“滚。”
  又守了一会儿,快到交夜班的时间了,今夜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异样。
  尤明许手机响了,是殷逢。
  她看了眼鸡婆的许梦山,把头侧到一边接起,语气低而严肃:“喂。”
  那头有隐隐的音乐声,某人似乎过得闲适得很,轻笑唤道:“阿许。”
  尤明许不想答。
  殷逢说:“怎么了,说话不方便?”
  “没事,你说。”
  “是这样的。”他缓缓地说,“关于那个组织,我有些新想法。你过来吃个晚饭,我们交流一下。”
  尤明许静了两秒钟。
  他很耐心地等着。
  然后她笑了一下,说:“行啊。”
  怕你?
  他感觉出她的漫不经心,嗓音里笑意更浓,说:“把地址发给我,涂鸦来接你。”
  他的车太惹眼。尤明许说:“不用了,不方便,我自己叫车。”
  殷逢会意,又问:“多久能到?”
  尤明许看了下手表:“再有半个小时下班,到你那儿估计一小时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他柔声说,“阿许我等你。”
  挂了电话,尤明许的脸色淡淡的,望着夜总会门口的霓虹光影。夜幕深了,路上行人面目模糊。那些光线盈盈浮动在空气里,寂静无比。一如她的心,沉寂已久,终有涟漪。可也有茫然、苦涩和未知的意义。
  没多久,两个换班的同事来了,倒是比预计的早了半个小时。许梦山和他们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,尤明许正收拾东西,不经意间抬头,忽然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