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里有一面镜子。
  镜子里的茶苓穿了一条白色长裙，素白的颜色，没有任何花纹，搭配着一条复古的红色仙鹤纹宽腰封，以及和腰带同色的绑带红色高跟鞋。
  这是她刚买的新裙子，穿上后，她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，显得整个人神清气爽。
  她瞅着镜子里空荡荡的耳垂。
  “……再去买一对耳环吧。”
  电梯门打开，对商场内部构架已经十分熟络的茶苓径直走向了珠宝店。
  ·
  “两个要求。一，季秘书喜欢的；二，你明天告诉她，是我们万通的福利，秘书就职第一天公司送的礼物。”肖通言简意赅。
  “肖总不妨给季秘书送首饰，女孩子没有不喜欢首饰的，商场一层有卡地亚的专柜，应该是季秘书会喜欢的风格。”
  说这话的女孩叫曾琦清，是肖通的秘书之一。
  秘书室里原本有五个秘书，这两天一下子就走了苏梅和茶苓，剩下了三个。没想到今早就空降了一位秘书，叫做季悦，生得普普通通，学历也普普通通，万万没想到却入了肖总的眼。
  肖总对外表示得明明白白，公司内绝对不允许带任何私人感情。
  然而，打脸得很快。
  这才第一天，肖总就让她帮忙挑季秘书的礼物，还打着公司的旗号。
  曾琦清很羡慕，但只有羡慕，没有嫉妒。
  也不知道为什么，看着季悦那张脸，她就嫉妒不起来，想讨好她，想跟她当好朋友，总觉得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，要喜欢季悦。
  曾琦清进了珠宝店。
  柜姐笑容热烈地迎了上来：“请问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  曾琦清说：“我看看耳环，买来送人的。”
  ……玻璃柜里的珠宝流光溢彩，曾琦清看得很是心动，然而随便一件都是五位数打底，还不是一字开头的，作为工薪一族，除非咬咬牙愿意花上几个月的工资，不然消费不起，更别说她每个月还要交三千的房租。
  曾琦清在内心又羡慕了一轮季悦，忽然，她的眼光定住。
  “我看看这对玫瑰金镶钻的……”
  话还未说完，柜姐已经戴上手套取了出来，却没递给她，而是递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儿：“您要试戴一下吗？”
  曾琦清抬眼望去，惊呆了。
  她印象中的茶苓畏畏缩缩的，遇到别人拔高声音说话，连大气都不敢喘，长得漂亮是漂亮，可总觉得俗气，应了那句话美则美矣，却没有灵魂。可是眼前的茶苓，模样还是那个模样，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连衣品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  再看她身后拎着大包小袋的男人，袋子上的logo全是奢侈品牌。
  应该不是茶苓吧？
  茶苓有多穷她是知道的。在公司里，连食堂都觉得贵，每天自己带着穷酸单一的便当。
  “茶苓？”她试探地喊了句。
  没想到她真扭过头来，看了她一眼，上下扫了她一眼。
  曾琦清这回是真的震惊了，与此同时，内心还有几分嫉妒，短短两天不到，她身上发生了什么？一定是被包养了吧。茶苓刚进公司的时候，大家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都觉得她干不久，迟早会被富豪包养。
  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。
  难怪她打电话通知她来公司带走她的私人物品都不接呢，原来是不稀罕了，被男人包养了。被包养第一天就疯狂购物，跟个暴发户一样。
  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茶苓身后的男人。
  啧，有五十岁了吧。
  没想到男人却问了茶苓一句：“老板，你的朋友吗？”
  茶苓没什么印象。
  这个恋爱游戏里，除了主角们和重要配角之外，其他类似路人甲乙丙丁的人物，她都没什么印象。
  不过这个游戏里的任何女性角色都对她怀揣着恶意就是了。
  茶苓看着镜子里的玫瑰金镶钻耳钉耳环，分外满意，也懒得搭理这个不知道是路人甲还是路人乙的人物了，给了卢兴安一个眼色：“助理，干活去。”
  饶是卢兴安再懂得察言观色，也没明白茶苓的意思。
  ……干什么活？这里有鬼吗？
  茶苓说：“今天给你上第一堂课，能进这里买东西的人，间接表明有当我们潜在客户的倾向。遇到客户，你要做什么？”
  卢兴安想说他招摇撞骗的时候都是摆着架子等人上门求办事的！
  在路上揽客很没有档次啊！
  像老板这种大佬就应该住在深山里等着人三番五次地登门拜访才对！
  但是茶苓是老板，老板说了算。
  卢兴安抱着一大堆购物袋，对曾琦清说：“你好，我是卢兴安，我们老板的助理，加个微信吗？我们老板算命捉鬼驱邪样样精通，你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。看在你是老板熟人的份上，九五折优惠。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：今天更晚了。
  白天去医院探望朋友了，我朋友脑溢血住院了，现在在医院里躺着，手动不了，看着很心酸。果然没什么比得上身体健康。身体健健康康，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财富。
  这章二十四小时红包～
  第12章
  等曾琦清走后，卢兴安按捺不住，问了句：“老板，你这朋友好像不太相信你的技术啊？”刚刚那姑娘，看起来就对大佬的能力嗤之以鼻。
  茶苓很淡定，说：“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，而是不相信我。”
  卢兴安问：“那为什么还要把她当客户？”
  茶苓的手机响了下，她拿出手机，边摁着屏幕边说：“我现在很穷，蚊子再小也是血，知道什么叫积少成多吗？而且她最近运势低迷，易招邪物。”
  卢兴安想说你今天刚进账两百万，哪里穷了……可是转眼一想，按照大佬这种开销方式，两百万确实一眨眼就没了。
  于是卢兴安住嘴了。
  茶苓逛了五六个小时的街，现在也有些乏了，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卢兴安。
  “上面也是客户，你谈吧。"
  卢兴安一看，咋舌。
  ……这不是上次毛氏夫妇的邻里街坊吗？
  卢兴安再看，又惊呆了。
  “老板，你还卖草啊！”
  茶苓说：“你把这些客户转移到你那边去，后续由你负责沟通和联系……不过这草不能大批生产，你跟她们说一周只提供十根。”
  卢兴安看过别人卖符，还没看过别人卖草，问了句：“是什么草？”
  “路边捡来的草。”
  卢兴安顿觉暴利！
  路边的草！四舍五入！连成本都不要！
  然而接下来茶苓又说：“我注入了自身灵气，起百邪不侵之效，再画了符咒，锁定灵气，保证草四季常绿。”
  卢兴安又震惊了：“一根多少钱？十万吗？”
  茶苓说：“不，两百块。”
  卢兴安：“……什么？”转眼一想，他又自己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。大佬真不愧是大佬！虽然什么钱都赚，但是对待老人妇孺却有着一颗济世的心！
  茶苓懒懒地打了个哈欠：“最开始定价定低了，这会儿不好改了，就当做善事吧。”
  卢兴安决定收回刚刚的解释。
  ***
  曾琦清加了卢兴安的微信。
  她当然不相信卢兴安说的，茶苓怎么可能会捉鬼算命驱邪，肯定是诓人的。说不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被包养，随便找了个解释的由头。
  至于为什么要加微信……
  “……喂？听得到吗？可能是信号不好吧，最近特别倒霉……”曾琦清一想起这个事儿就郁闷。她最近也不知怎么了，可能是处于水逆期间，做什么事都不顺心，昨天公司的庆祝酒会，她打扮得漂漂亮亮，结果酒会开始没多久就闹肚子，她穿着租来的昂贵礼服在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待了一整夜。第二天退房离开，她回去上班，在公司里平地摔了一跤，把她刚买不久的高跟鞋跟摔断了，接着晚上帮肖总买完追女孩的礼物后，她发现她在商场里被人偷了一个耳机。
  曾琦清越想越生气。
  这会儿，手机好端端的信号又不好了。要是换做以前，有什么不顺心还能接着工作的由头骂茶苓一顿。茶苓笨手笨脚的，又跟个怂包一样，被骂从来不还嘴，逆来顺受。她骂完心里也爽多了。现在茶苓离开了公司，她根本无处发泄，还见到她跟变了个人似的，心里就越发不爽。
  一离开商场，她就打了电话给千千。
  千千也是肖总的秘书，平日里和她无话不谈。
  曾琦清咬咬牙说：“你是没看到茶苓刚刚在商场里的模样，有了钱就一点怂样都没有了，还对我爱答不理的，这不是看不起我吗？要笑掉大牙了，也不看看自己的钱怎么来的？还打什么捉鬼驱邪算命的遮羞布……”
  千千说：“我有个办法。”
  “什么办法？”
  千千说：“她不是说自己会驱邪捉鬼吗？你到时候假装请她过来驱邪，就说我被鬼上身了，我们看看她到时候怎么装。然后我们再拆穿她，狠狠地嘲笑她，还可以顺便告诉她，我们总裁秘书办来了一位新秘书，长得不如她好看，但偏偏就入了肖总的眼，变暴发户了又能怎么样？能比得过肖总有钱吗？肖总不也一样不会喜欢她？上次我就觉得蹊跷了，什么苏梅陷害她，肯定是她知道苏梅想做什么，将计就计，以为可以爬床成功，威胁肖总呢。”
  曾琦清一想到茶苓被拆穿后的窘迫模样，心中大喜，郁结之气仿佛也消散了一部分，她说：“好办法！”
  千千说：“你去约她，就约在我们公司。肖总过几天晚上要和陆恒吃饭，不会过来公司，我们就在公司里拆穿她，再打电话让季悦过来，双重折磨。”
  “好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  曾琦清挂了电话。
  正好这会儿，她也回到家了，从手提包里找钥匙开门，一低头就看到地上有个信封快递。她微微一怔，旋即才想起了下午的时候，有快递给她打电话，她让人直接扔门口了。
  她捡起信封一看，寄件人是她妈。
  她边拆快递边给她妈妈打电话：“妈？你给我寄什么了？”
  “你大姨给你买的护身符，随身带着，包百邪不侵，里面是一根仙草，贵着呢，两百一根，要不是跟大师关系好，还抢不着，你好好带着，别弄丢了……”
  曾琦清拆开一看，发现是个土到掉渣的红色布囊，里面是一根只有拇指大小的绿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