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卿卿入我心_分卷阅读_68
  “你放心,你不会死的,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  “阿沅!”
  秦善驾着马车赶了过来, 吁——, 跳下马车。
  半蹲,将陈逾白扛上肩, 往马车上走去。卫婵沅看着陈逾白后背那渗出的黑血, 握紧了拳头。
  “前面有个小村子,我们先去那里,之后再想办法。”秦善将陈逾白放进马车里,伸手将卫婵沅拉上来, 自己驾马车, “阿沅, 别担心,太子福大命大,定会没事的。”
  三人来到小村庄, 敲开了一户人家, 开门的是个妇人, 看着慈眉善目的,秦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,“大娘,我们是来这边做买卖的,谁知道路与劫匪,不但丢了货物,还伤了我们当家的, 可否借宿?”
  大娘看了眼秦善又看看卫婵沅,说道:“两位看起来都是大户人家的,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吧。”
  卫婵沅赶忙说道:“怎么会嫌弃呢,我们感激都来不及。”
  秦善把陈逾白从马车上扛下来,放在床上。
  大娘端来了吃食,招呼道:“你们快吃点东西吧,老头子耕种去了还没回来。”说完往床上一看,“这人看着伤的挺严重的。”
  卫婵沅顾不上吃东西,握住大娘的手,“大娘,你们这村子里可有郎中?”
  “有,有的。”
  秦善又拿出银子,“大娘麻烦您帮我们请郎中过来。”
  大娘将银子推回去,“刚才给的已经够多了,人命关天,我这就去请。”
  大娘走后,秦善拿起桌子上的玉米馒头递给卫婵沅,“吃点东西吧,我可不想照顾两个病人。”
  她心里紧张,一点也吃不下,可不又想秦善担心她,接过馒头啃了起来,刚吃了两口就放下馒头,“我去打些水给殿下擦一擦。”
  一边擦去陈逾白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,一边说道,“要不是带着我逃跑,殿下就不会受伤,是我总给你们拖后腿,在浔州的时候也一样。”
  “不是的,浔州你替我挡了一剑,是你救了我。”
  卫婵沅摇头,“不是这样,若非我要跟着一起去,根本不会有那一剑。现在也是一样,我就是个拖累,都是为了我,都是我的错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是你的错,是太子执意要带你来的,和你没有关系,你别这么想。”
  卫婵沅不说话,轻轻抚上陈逾白的面颊,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。
  “娘子,郎君,郎中请来了。”
  卫婵沅赶忙擦擦眼泪,起身,看见大娘领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。
  那老者诊脉,简单的处理了伤口,然后摇摇头,“这位郎君中了毒,但恕老朽医术不精,不知道是何种毒,又该如何解呀。”
  “你,你说你不知道?”卫婵沅的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,“能,能不能再,好好想想,好好想想?”
  老者起身揖礼,“老朽无能为力,只能开些日常解毒的方子先喝着,能熬一天算一天吧。”
  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纸写了起来,写完放下笔,就要出门。
  卫婵沅跑到老者身前拦住,“别走,先别走,我求求您了,您再想想办法。”
  “哎,我是真的无能为力,不过往前十里的镇子上应该有见多识广的郎中,你们可以请来试一试。”
  说完老者就走了。
  事不宜迟,卫婵沅说道:“秦善麻烦你按照郎中的方子抓药,大娘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,我去请郎中。”
  秦善一把拉住他,“我走得快,还是我去请郎中,你去抓药。”
  说完直接就出了门。
  卫婵沅也拿起桌上的方子跑了出去。
  抓药,煎药,然后端着药碗来到床前,舀一勺放在嘴边吹一吹然后送到陈逾白嘴里。
  汤药全部都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,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,她看了一眼药碗,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,然后对准陈逾白的嘴,缓缓地,一点一点的将药渡进去。
  喉结终于动了一下,卫婵沅激动地笑了起来,却挡不住下一刻就滑落的眼泪,赶忙端起药碗,又喝了一口,就这样,汤药混着泪水,慢慢地将一碗汤药都喂了进去。
  秦善回来的时候天色已黑,身后跟了四五个郎中。
  一进门就对卫婵沅说道:“我把镇子上的郎中都请了来,人多办法多,你别担心,总能找到解毒的办法。”
  再看向郎中们,“谁能治好我家家主,在下这枚金叶子就是谁的,谁先来?”
  “我!我是镇上的神医,自然是我先来。”
  秦善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  那郎中诊脉良久,很久才起身,小声说道:“这毒,这,毒……”
  秦善看这郎中像是要说谎的样子,厉声道,“若是谁把人治死了,我要他脑袋。”说完拔剑插入地下。
  几个郎中瑟瑟发抖,刚才诊断的郎中说道:“在,在下学艺不精,不知如何解。”
  秦善拔出剑,用剑指着下一个,“你去!”
  就这样五个郎中全都诊过脉后,都说不知道该如何解。
  卫婵沅一直在旁边怀着希望,又破灭,来来回回五次。
  当最后一个郎中说无法解毒后,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,郎中们面面相觑,谁都不敢说要离开的话,生怕秦善手中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。
  秦善将剑收起来,“谁能告诉我,有没有其他人可以解这毒,我就还是把这枚金叶子给谁。”
  几人沉默片刻后,一个郎中说道:“听说在北狄,有一位巫医,也许能解这毒。”
  “人在哪?”卫婵沅站起来问道。
  “似乎是一个很冷的地方,听说那里四季冰雪,而且这位巫医,据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,不知道是死是活。”
  秦善将金叶子给他,“你们都走吧。”
  郎中刚走,卫婵沅就说道:“阿善兄长,要不我们现在就走,去找那位巫医。”
  秦善皱眉,“不知道北狄境内有没有缉拿我们,危不危险,而且只是听说,不如我先去探查一番。”
  卫婵沅转头看向床上的陈逾白,从今天凌晨到现在,整整一天了,人都没有清醒过来,她好害怕下一刻就触摸不到他的鼻息,陈逾行用的应该不是普通的毒,为的就是置人于死地。
  “一起去,殿下等不了,如果真的被北狄抓了,你尽管自己逃。”卫婵沅顿了一下,又说到:“算了,我知道你不会独自逃的,现在也没力气和你争执这些,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,下辈子,我当牛做马报答你。”
  她的心很疲惫,心里只剩了一个想法,陈逾白不能死,只要他活着,自己死了也行,或者他死了,自己随他去也好。
  看着秦善,又心生感激,也多亏了有他,否则自己一个人真的分身乏术,没有武功,面对这样的情况,就是累死也不一定能救陈逾白。
  “阿善兄长,今天谢谢你,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  “阿沅,你尽管说。”
  “我们连夜走吧,我怕殿下他撑不住,好不好?”
  秦善看着一脸憔悴的卫婵沅,“休息两个时辰吧,你看你这幅样子。”
  卫婵沅用双手擦一擦脸,“我没事,真的,我很好,我再熬一副药带上,你看殿下喝了药,唇色好一些了,说明这个药还是有效果的,虽解不了毒,但也能缓解。”
  说着就跑出去,架起了药罐子开始熬药。
  秦善靠在门边看着她煎药,不停的吹着火,仔细的将汤药装进水囊中。确切的感受到了陈逾白在阿沅心中究竟有多重要,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,他想,自己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了。
  转身背起陈逾白将他放进马车里。
  卫婵沅去和大娘告别后,三个人离开了这里。
  马车上,她一直将陈逾白紧紧搂在怀里,不停的触摸着他的鼻息,每次都是害怕的,她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情绪什么时候会消失,但就是紧张,就是害怕,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,哪怕是自己被关在假山要死了,也没有这么害怕过。
  夜已经很深了,在空旷的荒路上只有一架马车行驶着。
  贴着陈逾白的脸,卫婵沅打起盹来。
  突然脸上暖暖的,似乎有什么在摩擦。
  “阿沅。”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传入耳中,但她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,是那个在路口指引她的声音。
  猛然惊醒,映入眼中的是一双脉脉的眼睛,深深的望着她,似乎要将她看尽。
  “殿下……”话还未说,泪已经模糊。
  陈逾白抚着她的脸颊,“对不起,让你跟着我受苦了,是我没有照顾好你。”
  卫婵沅摇着头,“没有,没有……是我,是我不好……”
  陈逾白抹去她的眼泪,虚弱的笑笑,“傻丫头,是不是吓到了?别害怕,我怎么舍得你呢,我还想让你给我生个胖娃娃呢。”
  “生,我们回宫就生,你说生几个就生几个。”
  陈逾白笑了起来,却牵动了心脉咳出血,卫婵沅忙为他擦去嘴角的血,“你别动,别动,我们去找巫医给你解毒。”
  陈逾白大喘着气,忍着后背的剧痛说道:“阿沅,你听我说,秦善对你是真心,如果我……你们就别回宫了,让他带你远走高飞。”
  没有他护着的深宫,阿沅又该如何生活,不如放她自由。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秦善那日对他说的话,只想让她好好活着,别无所求。
  第80章 走
  “你说什么呢!刚才还说要我给你生胖娃娃呢, 怎么转眼就让我和阿善兄长远走高飞,你……”卫婵沅怎么能不知道陈逾白的意思,“我,我不许你说这样的, 你若再说, 我现在就把你扔下马车!”
  努力控制着眼中续满的泪, 不让它轻易滑落,他实在不愿意告诉阿沅, 这毒乃是秘制的彩蛛腐毒, 前世他就是死于这个毒,少量就是慢性,萃取就是即刻而亡。
  要不是他随身携带的归元丹,现在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, 可归元丹不过是护住心脉, 并不能解毒, 他坚持不了多久的。
  “也好,扔下去也好。”嘴角扬起,闭上了眼睛, “阿沅, 我累了, 想睡一会。”
 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,他恨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阿沅不为他伤心,这个时候,甚至认为,如果阿沅能喜欢了别人,也挺好。
  “好好,你睡一会, 你放心,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。”卫婵沅抚着他的脸颊,给他仔细盖上毯子,看着陈逾白笑了,她想,也许是那个郎中的药起了些作用,能让陈逾白醒过来了。
  心一放松下来,倦意就涌了上来,她靠在马车上睡着了。
  再睁开眼,天已经亮了,周围吵吵闹闹的,卫婵沅掀开车帘往外看,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北狄。
  马车停了下来,秦善掀开车帘问道:“阿沅醒了?进城很顺利,没看见缉拿我们的画像,应该是安全的,饿了吧,我们吃点东西再赶路。”
  卫婵沅刚要挪身体,双腿猛然酸困,她低头看去,原来,自己将陈逾白的头放在自己腿上,就这样睡了一夜。
  秦善看见,立刻过来要移开陈逾白,刚动了一下,陈逾白就皱起了眉头,似乎很不愿意的样子。
  “别动,阿善兄长别动,这样他睡得舒服一些。我不饿,你去吃,再买碗粥来,殿下若是一会醒了,定会觉得饿。”
  秦善还想说什么,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,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