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家小娇妻_分卷阅读_68
  内室的灯都吹熄了,只剩下条案上一盏油灯,照得屋里昏昏昧昧。他走到床边,皱了皱眉头,只觉得喉咙火烧一般难受。
  他坐在床沿,莫名有点紧张,许久才哑声问:“你睡着了?”
  床里没有回应。
  他往里面看去,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,伸手一摸,床里面空空如也,哪里有人?
  他顿时酒醒了大半,就着月光仔细一看,床上果真是空的。
  ☆、第50章 认错
  严裕霍地站起来,厉声道:“来人!”
  丫鬟着急忙慌地跑进来,见他面色不豫,还当自己犯了什么错,惶惶不安地跪在他跟前: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  他问道:“皇子妃呢?她在哪儿?”
  丫鬟壮着胆子往床榻看一眼,见谢蓁不在里面,顿时恍悟过来怎么回事,心有余悸道:“回殿下,娘娘说您回来得晚,她夜里浅眠,便先在侧室歇下了。”
  谢蓁今天太过疲乏,没等多久便先睡了,然而心里憋着一口气,便没打算跟他同床共枕。反正他们提前商量过的,婚后分床睡,谁睡侧室都一样。
  严裕知道后,脸色缓和许多,对丫鬟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  丫鬟应一声是,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。
  屋里只剩下一盏灯,烛光闪烁,估计撑不了多久。严裕得知谢蓁在内室后,心里平静许多,他坐在床榻上,没多久忽然站起来,想去敲响侧室的门,然而手还没抬起就放了下去。如此重复三四次,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。
  她就在里面,他为什么不敢进去?
  他们不是成亲了么,不是应该理所当然地睡一张床?
  可是成亲前,他亲口答应过不碰她的。
  严裕挣扎许久,躺回床榻上,望着头顶的大红绣金帷幔,想起这是他的新婚之夜,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点悲凉。他一跃而起,再也顾不得什么约定,大步来到侧室与内室想通的门前,抬手轻轻一推。
  门没开。
  他蹙眉,又推了一下,还是没开。
  他不是让管事没装门闩么?
  管事确实没装门闩,但是谢蓁进屋的时候,发现这道门没法上锁,于是为了提防某些心怀不轨的人,她特意吩咐双鱼双雁搬来桌子,抵在门口。是以这一时半会,严裕还真推不开。
  他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小混蛋,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不甘地叫:“谢蓁?”
  屋里没回应,谢蓁早睡下了。
  他既然下了决心,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,重振旗鼓又重重一推,菱花门被推开一条宽缝。
  桌子腿在地上摩擦出沉闷的声音,吵醒了床上的谢蓁,她迷迷糊糊地问床边坐在杌子上的双鱼:“什么声音?”
  双鱼目瞪口呆地盯着从门缝里钻进来的严裕,结结巴巴道:“是,是……”
  严裕睨她一眼,她立即不敢说下去了。
  谢蓁以为没什么大事,翻身继续睡去,睡着前还不忘叮嘱:“记得看好桌子……”
  她说这话时,严裕已经走到床边。
  秋天夜里清凉,她穿着散花绫长衫,又盖了一条薄褥子。大抵是睡相不老实,领口微敞,露出里面胭脂色的绣玉兰纹肚兜,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来,落在她身上,更加显得她肤白胜雪,细腻柔软。
  严裕看着看着,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,把她圈在自己怀中。
  双鱼在一旁看呆了,小声叫道:“殿下……”
  严裕偏头,冷声道:“出去。”
  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,然而双鱼又担心他对谢蓁不利,一时间踟蹰不定,“我家姑娘睡了……”
  严裕好像没听到:“我叫你出去。”语气不容置喙。
  双鱼愁眉苦脸地退出侧室,在心里求了无数遍观音菩萨,希望菩萨保佑姑娘与殿下相处和睦,不要出事。
  *
  双鱼走后,屋里只剩下严裕和谢蓁两人。
  谢蓁睡得不安稳,是以严裕只敢撑在她上方,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。
  他静静地端详她的脸,睡着之后,倒跟小时候更像了。眉眼鼻子如出一辙,还是那么小巧玲珑,就连这身板儿,也没长大多少。
  他的目光往下,落在一处,似乎又不全没长大……
  他想跟她说话,但是不知如何开口,于是就这么一直看着,看了足足半个时辰。末了谢蓁翻身唔了一声,不甚压到他的手背,他才轻轻地抽出来,站在床边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子,这才离开。
  这次他躺回内室床榻上,虽然有些遗憾,但心里比方才踏实多了。
  他闭上眼,一觉睡到天明。
  再睁开眼时,神智比昨晚清醒多了。他坐起来,只觉得喉咙干渴得有如火烧,正欲开口唤丫鬟端茶,一眼却瞥见谢蓁坐在梳妆镜前,手里举着一个烛台,烛台那头是蜡烛燃尽后露出的金刺,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,就要往手腕刺去!
  严裕以为她要寻短见,连鞋都顾不得穿,快速上前一把夺过烛台,喘得厉害:“你干什么?”
  因为着急,声音带着几分严厉。
  谢蓁也是刚起床,乌发披在身后,遮住大半张脸,益发显得她的脸只有巴掌那么大。她仰头看他,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平静:“阿娘说新婚第一天要拿带血的帕子入宫,我没有流血,所以想用这个割破手腕,滴两滴血。”
  她很怕疼,还没想好要在哪个地方下手,他就疯子一样冲了过来。
  昨晚她想了很多,既然他不喜欢她,那他们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就行了。她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,以后才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。
  所以割手腕这回事,她没有想过指望他。
  严裕脸色由黑转青,再由青转白,总算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,面色恢复正常。他拿起烛台,面无表情地往自己手臂上一划,顿时有血珠冒出来。他另一手夺过谢蓁手里的绢帕,盖在手臂上,胡乱抹了两下,再把绢帕递回给她:“这样行了么?”
  谁知道谢蓁根本不搭理他,站起来往里面走,“一会还要入宫,你自己交给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吧。”
  严裕站在原地,手里握着绢帕,轻轻蹙了下眉。
  不知为何,似乎有哪里不对劲。
  *
  成亲第一天要入宫向帝后请安,因为考虑到他们新婚燕尔,元徽帝特准他们晚一个时辰去。
  谢蓁换上米分色对衿衫儿和白罗绣彩色花鸟纹裙襕马面裙,今日太阳正好,暖融融地照在身上,容易使人心旷神怡。
  她坐在缠枝葡萄镜前,双鱼在身后替她梳头,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余光一扫,便看到严裕站在窗边,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背。谢蓁米分唇微抿,移开目光,理都没理他。
  直到双鱼为她梳好百合髻,戴一副金丝翠叶头面,额头坠了一颗水滴状红宝石眉心坠,端是芙蓉玉面,娇丽无双。她起身走出内室,也不问严裕收拾好没,开口让丫鬟带她去门外马车里等候。
  严裕跟上她,总算忍不了了:“你没看到我么?”
  谢蓁走在廊下,轻轻点下头:“看到了。”然后便再无话。
  严裕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,憋得难受,却又不知从何处发泄。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,竟然没有等他的意思,他下巴紧绷,默默无声地看着她的背影,竟有种被抛弃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