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好的冷门门派说变就变_分卷阅读_13
  原醇玉笑吟吟地瞅着燕容,双眼精亮。
  “那,燕容少爷想让我怎样?”
  燕容静了片刻。
  原醇玉轻笑,凑上来,在燕容嘴上啄了一啄。
  调笑归调笑,调笑过后还得安安分分。
  原醇玉枕着胳膊躺在燕容身侧,嘀咕道:“回了趟家,也没见你多高兴。”
  “只是觉得有些生了,不知怎样回应。”燕容道。
  岁月在修道之人身上留下的痕迹远比常人要小,尤其燕容几年来几乎毫无变化,自然感觉不到时光流逝。待下了趟山,才发觉时光易老。看着曾经不能再熟悉的人,竟觉得面生,以致生不出什么亲近感来。被这般热情对待,内心依然十分平静,最大的感受竟是惶恐。燕容不禁歉疚万分,不知如何应付那样的热情才好。
  “你啊,你知道自己多有福气么。”原醇玉忽然慨叹道。
  自然是知道的。燕容想听听原醇玉的说法:“怎么说?”
  “你娘为你哭过吧?”
  燕容想了想:“不止我娘呢。”
  “简直就是炫耀!”原醇玉在燕容肩上捶了一下。有点疼。
  “可怜我从小到大的愿望,便是有谁能为我哭那么一回!”
  “你这愿望真叫人不敢恭维。”燕容揉了揉肩膀。
  “你不懂。”原醇玉装作呜咽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,“就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……”
  不等原醇玉呜咽够瘾,燕容直接将原醇玉揽过来,按在身前。
  “睡了,明天一早还要赶路。”
  原醇玉抱住燕容的腰,蹭蹭,不说话了。
  原醇玉见过燕容娘亲哭泣的样子。
  那时原醇玉还是个流浪街头的脏娃娃,偷了客栈厨房的腌肉躲在后院里吃的满嘴是油,背后传来声响,是住店的客人在窗子那边说话,说那燕家小少爷生了重病,把燕家两口子急得不行,砸了重金四处求医。
  原醇玉顾不得擦那一手的油,叼着肉便翻墙进了燕家,燕容的房间他熟的很,桌上总摆着他爱吃的糕点,燕家小少爷迷糊,糕点少了几块也注意不到。
  燕夫人在燕容房间里,搬了把凳子守在床边,一遍一遍抚摸着燕小少爷的脸。小少爷睡得昏沉,也不知能不能感觉到,府里下人说小少爷时睡时醒的迷浑好几天了,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效,怕是好不了了。
  原醇玉趴在窗前往里瞧,见燕夫人抬起手在脸上揩着什么,又听见声音从燕夫人的喉部和胸腔溢出,凄切可怜得紧。那便是哭了。原醇玉靠在窗前看着燕夫人哭,心里边忽然间好像有又酸又涩的泡泡一个一个冒出来,又一个个炸作一团,一直酸涩到鼻腔。
  次日燕容睁开眼,原醇玉已不在,约莫是早起摸回自己房间睡了。
  爬起来洗漱,然后舒舒服服地在自家闲散地漫步。后院新栽的花虽不及山上的灵气,却也生长得十分可爱。两棵老树十几年未变,仍旧如燕容幼时攀爬上的那般粗壮沉稳。
  在廊上遇见花争弦,两人都未开口,花争弦仅仅在擦身而过时看了他一眼,便径直走了过去。
  看他的眼神怪熟悉的,像小时候常见的那类。
  燕容往前走。往前是客房,朴山长老被安排在最靠近后院的一间。里边传来声响。燕容耳力不错,听见是自己父亲在说话。
  燕家老爷的声音有着老商人特有的内敛与平稳,即便将送来财物码了一桌,也不见丝毫心虚或谄媚之类的情绪漏出。
  面对着燕父,朴山长老将仪态端得十分端庄,袖子一扫,桌上的物件通通收进袖中。
  与当年,并无不同。
  燕容移开目光,悄然无声地离去了。
  或许是再次收了燕家财物的缘故,朴山长老对燕容似乎上心了许多,这日赶路,特意叫上燕容与自己走在一起,不时询问询问燕容的修炼进程,指教几个上等的术法。
  花争弦在旁边并排走着,与平日相比,则沉默了许多。
  朴山有所察觉,故有意提起道:“途经花家时,要不也让争弦回家看看。”
  花家不在最快的路线上,若前去花家,则必然要绕道,朴山此番决定,足以见其对这徒弟的偏爱。
  花争弦却忽的沉下脸来,道:“不必。”
  朴山长老原本还想拍拍花争弦的肩膀,这么一来,倒不便将手放下了,只有尴尬地滞在空中。
  花争弦自知失礼,怕已惹了朴山长老不悦,立即换上一副谦恭乖顺的表情,切声道:
  “徒儿回家事小,耽误了行程事大,若是因此误了与十竹山庄的约定就不好了。”
  目光一瞥,见原醇玉在不远处,便朝着原醇玉高声道:
  “倒是醇玉师兄,再往前走不久,就是醇玉师兄曾经呆过的地方了,师兄可有什么故人要去拜访,正巧顺路,不碍什么行程。”
  原醇玉仅仅抬眼往花争弦处扫上一眼,摆摆手,脱口道:“不去不去不去。”
  身边的人劝道:“难得回家一趟,竟要过门不入么?”
  “回家?”原醇玉伸了个懒腰,一副洒脱模样,“花师弟怎么想的不知道,总之我家就在云尾峰,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寄托了。”
  饭后休息时收到一张灵符,是朱吟泊的传声符。
  朱吟泊修为高性子又好,在别峰亦吸引了许多仰慕他的师兄弟,只听云尾峰大弟子的声音温润儒雅从符中舒缓地淌出,不出片刻便围了许多弟子过来。待朴山长老与朱吟泊说完,那符便立即被弟子们争抢着夺到手中。
  符中传来朱吟泊无奈的低笑:“好了,莫要抢了。”
  灵符正落在其中一名女弟子手中,那女弟子拽着灵符,率先抢道:“此番出行,朱师兄怎么不来?”
  燕容在一旁安安稳稳地坐着,边喝茶边看原醇玉凑热闹混在其中争抢灵符不得,撇着嘴站在那女弟子身后。忽然听朱吟泊笑道:“邀请名额有限,难得我们燕容想去,还特意跑去师父那央求,我这个做师兄的又怎么能占着位置。”
  燕容动作一顿:“师兄。”